再见钟情 /二
*HE
*打啵警告!
*勿上升真人
*嘎龙嘎无差
【六】
节目边录边播,离第一次上台演出两个多月后,几期节目在平台上已经播放了。
一群小孩儿跟在幼儿园发糖似的,围在一圈盯着某个人手机的那个小小屏幕看,还充了会员看到加长版。然后集体吐槽。我懒得动,而且严重缺眠,就搁一旁自己进行光合作用了。
直到人群里发出了“噫——”的和声。
我交换了一下双腿交叠的方向,并不在意,准备再次与周公相会。
但我又隐约听见一句:“哇你看大龙哥和嘎子哥,噫——啧啧啧。”
我耳朵一竖,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于是睁开眼,活动了一下筋骨,假装毫不在意地从旁边抽了一把椅子凑近了人群。
这帮小屁孩儿依旧在此起彼伏的“噫——”
我从贾凡和蔡程昱俩大脑袋的缝隙中间瞅着了当时我和阿云嘎在台上先后唱歌的片段。
我暗自评价:很好,很“兄弟情深”。
仝卓发现我来了,挪着自己的小凳子就往我这边靠,顶着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问我:“龙哥,当时你和嘎子哥同台竞技的时候,心里啥感觉?”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向我投射过来,我俨然成为了这个幼儿园最受瞩目的焦点。我清清嗓子,回忆了一下。
感觉?能有啥感觉?你和你前暗恋对象比赛是啥感觉?
我说:“嗯……就挺爽的。”
“……”
人群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此起彼伏的“噫”了起来。
可事实是,真的挺爽的。这有啥好噫来噫去的?正主都还没开始噫呢。
“龙哥,你知道不,有人把你和嘎子哥凑cp了,cp名好像是叫云次方……还是平方?我忘了,你看弹幕里都炸开了!”蔡程昱把手机举起来递到我面前,那个画面正好卡在阿云嘎张大嘴唱歌的时候,弹幕上飘过一句“云次方给我锁死,钥匙我吞了!”
……要多鬼畜有多鬼畜。
我假装毫不在意,说,这届网友还挺无聊的哈。
其实内心早已万马奔腾,瞅瞅这些小机灵鬼儿,怎么能这么精准打击这节目里最感天动地的情谊呢?云次方是什么好名字我以前咋没想到,果然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哇。
小朋友们又七嘴八舌的聊开了,话题被扯到八百里之外,留我一人还在原地默默咀嚼网友们的精巧构思。
我打了个马虎眼,说我回去加件衣服成功身退,然后在试衣间里偷偷摸摸连上WiFi开始看节目。
就在我一个人蹲在试衣间里捧着手机开着弹幕傻乐的时候,视频中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大龙,你蹲这儿干哈呢?”
我吓得一抖,不小心把声音滑大了,阿云嘎那首心脏的最后一句完美回荡在狭小的试衣间内,在这激荡人心的歌词中,我俩大眼对小眼瞅着彼此,不知道该说些啥。
我:“嗯……”绞尽脑汁开始想解释。
他先笑得直不起腰:“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躲这儿偷偷摸摸看我呢?”
“不,我只是刚好看到了这一段而已。”我死鸭子嘴硬,把手机一锁,“我主要想看看自己当初发挥咋样。”
“那你觉得自己发挥咋样呢?”
“比你稍微高那么一点儿。”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准备站起身,悲催地发现蹲太久腿已经麻掉了,我就以一个扎马步的姿势配合呲牙咧嘴的表情停了三秒。
“唷,比我稍高一点儿的那位,看视频看得便秘了?”阿云嘎笑得鱼尾纹荡漾,伸出手过来拉我一把,我重心不稳,给他带了一下直接扑怀里去了,我在一头黑栽进阿云嘎胸口的前一秒,我的脑海里还在回放刚才视频里的弹幕:
啊啊啊我不想撞南墙,只想撞嘎子哥的胸膛!!
对不住,老妹儿,哥先替你撞了。
撞完感受说一下,鼻梁骨都快折了。
我的腿还麻着,鼻梁骨还痛着,却条件反射性向后一退,立马拉开了半米距离。
毕竟……毕竟。
我眯着眼睛,问他:你来这儿干嘛的?
阿云嘎显然蒙了一下,回应道:我过来换……换件衣服。
我也懒得管他语气里有多少不确定成分了,从他的身边绕过去,然后说:“换完了该吃中饭了,我先走了哈。”
阿云嘎拦住我:“等我一起去呗。”
我说行,那你赶紧着吧。
他背对着我找到自己的套头卫衣,毫不避讳的双手交叉向下拉住衣摆,然后往上一抻,头发被领口弄得凌乱,有点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而他的衣服下面也没穿背心,赤裸的肌肤一瞬间映入眼帘。
我俩大学的时候在澡堂,鸟对着鸟都不知道洗过多少次了,他有几颗痣的位置我可能比他自己记得还清楚。现在突然大喇喇地翻开衣服,蝴蝶骨因为脱衣的动作而高高耸起,脊椎处留出一条浅浅的坑渠,流至腰部,脊椎两边凹下去两个硬币大小的窝。腰线被牛仔裤截断,目光不得探索下去。我突然不冷了。我挺……热的。
上学的时候我就感叹过,他小时候估计是把牛奶当水喝了才会这么白。常年晒不到的地方,真的是奶白奶白的。
他弯着腰找衣服,我靠在门边肆无忌惮地偷窥。——他都不介意,我不看白不看。
一场脑内意淫止于套头卫衣的衣角回落的最后一秒。肌肤一点一点被遮住,理智被一丝一丝抽回牢笼。
他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说,走吧龙,我们去吃中饭。
我打了个嗝,望着他,脑子里自动换成了阿云嘎全裸图。我的天,我真的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去洗澡,我还看过他的鸟。
【七】
我觉得我可能,还是有点儿喜欢阿云嘎。
我也不想呀,可是喜欢这个事情由不得我。他老在我面前晃,甚至比大学的时候还喜欢黏着我,基本是我走东他不走西。
我觉得他或许是感觉到我刻意的远离了,于是就想把我们的关系维系得像之前那样,可是这个二傻子怎么会明白,他越维系这种微妙的关系,我反倒越无所适从。他的关怀和细致引我走向歧路——我可是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他了啊!
可我老觉得他在勾引我喜欢他。
做人有时候就是真他娘的无奈。
他或许能忘了那个晚上,忘了那跟项链,忘了那些酒……可是我不能。那项链可以被我锁紧最深最深的抽屉里,但它还是像我喉间的一根刺,在我吞咽的时候,日夜不休地刺痛我,警告我,羞辱我。
但我又舍不得那根刺。那些空白的记忆不止一次地让我心存几丝侥幸:如果我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呢?如果他还没明白我喜欢他呢?如果……他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呢?
他现在至少不讨厌我,是吧。
于是我日思夜想,因为一段自己根本没有印象的对话而放弃这么多年的单恋真的太不值得了,这个白不论如何也应该再表一次,大不了被他拒绝了再装喝醉嘛。哥毕竟是学表演的。
于是我,郑云龙,准备提枪再上一次。
首先,我还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
其次,这个计划里不能有酒。
然后我就紧锣密鼓地策划起来了。想几个月前我还在半夜三点浏览星座占卜网页气到头掉,现在我依然在凌晨翻阅追男朋友一百法困到头秃。
我的夜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引人入胜。
我甚至想去像微博上的云次方女孩们取取经,她们一口一个是真的,所以是不明白正主还在苦苦追寻她们心里已经成真的爱情吗?
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CP粉头在正主追人面前也靠不住,写文都快写到我俩孩子都能凑一足球队了,可是云次方的其中一朵还在追逐另一朵的路上。
……我好惨。
【八】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次聚会上。
这个节目拍到一半的时候大家出去玩儿,这时候三十几个人关系都挺铁的了,特意挑了个工作日下午出去吃饭加唱歌。
我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老年人想在房间里睡觉,但听到阿云嘎也去,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好像是个天赐良机!
于是我一打开我的抽屉,扒拉了一大堆东西,在最角落的地方掏出了那串银色的项链,握在手心里冰冰凉的,完全失去了当初的温度。我咬咬牙,把它又一次揣进兜里,不成功便成仁,老子豁出去了。
于是我带着项链,雄赳赳气昂昂地敲开了阿云嘎的房门。
阿云嘎刚洗完头,见到我还有些惊讶(这俩月我基本不主动找他),一块毛巾盖着一脑袋乱毛,整个脸都湿漉漉的,还发着热气儿。
“今儿下午,你去吗?”我问。
“去啊,怎么不去。”
他闪开身子,给我让出一条进屋的路,然后一边擦着头上的水珠一边跟我说:“你也得去呀,听说你最近一休息就窝在房里睡觉,根本没人能在下班时间联系到你。这次大家都去,我绑也得把你绑过去。”
我嗯了一声,心想:最后那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他继续滔滔不绝:“我懒得收拾,房间里挺乱的,你随便找地方坐坐就行。”
我坐在他床上,他折回盥洗室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一响,我仿佛被抽净了力气,往后一倒躺在了他的床上。
是非常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
我以为我会想很多有的没的,但是我望着天花板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思绪被某种蔓延出来的白色卡住了,那些白色是顺滑而黏稠的,填补进每一丝身体的缝隙。那一瞬间,五脏六腑皆归位,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指引着我步入深沉的灰暗。
在吹风机嘈杂的噪声之中,我却睡着了,一声不响地滑入梦境。
在阿云嘎的床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糗的一面永远会暴露在他面前。如果我和他没成,也一定不能和他绝交,我的黑历史够他扒个几天几夜,就凭借这点我就要一辈子黏着他了。
我再一次被他叫醒。他一条腿站在地上,一条腿跪在床上,脸对着我的脸,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他捏住我的鼻子,把我硬生生给憋醒。
我:“……!!嘎子你他妈谋杀我啊?”
他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他也扔掉拖鞋爬上床,跟我并排躺着。
他离我很近,体温很高,像个小火炉似的。
他说:“最近太累了吗?”
“嗯。”
“我也挺累的。谁不累呢?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我俩不坚持走音乐剧这条路,会不会比现在活得轻松点儿。……可是,除了唱音乐剧,我还能干嘛呢?”
他的声音像刚从水里浸泡出来,有点嗡里嗡气的。
我说:“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从没想过放弃呢。”
“怎么可能,你把我想的太坚强了。”他轻笑道。
不,我在心里说,不是的。你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坚强的人。
但嘴上却说着:“嗨,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
“这么多年了,日子过得好快啊,大龙。”
“是啊。”我说。
然后无言。
那些青涩时光闭眼仿佛还能摸得到。我们怀着同样赤诚而热烈的真心,一腔热忱,一往无前。
我们俩变得太多,但看相彼此的时候,我们仍然能够找到当初的少年模样。
我们如此幸运,我们何其幸运。
我的手隔着裤口袋描摹着那项链的形状。它又烫起来。
粘稠的沉默中,我俩望着天花板……然后又睡过去了。
直到有人来敲阿云嘎的房门,我俩才从床上爬起来,我还困得眼睛都没睁开,搓着脸跟阿云嘎去开门,然后一拉门,门外十几个来叫嘎子哥出去吃饭的小孩儿目光穿过阿云嘎的肩膀看见我——
大家都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道该说啥。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我刚睡醒气压还有点低,扒开阿云嘎的手就往外走,走出了人群才记起来补上一句:“噢……我来他这儿拿点东西,我先走了哈。”
我来找他干嘛来着?表白之前先跟他睡了一觉算咋回事儿?
【九】
一顿饭吃得我魂不守舍。
人很多,我们包了个大包间,两个大圆桌。我坐阿云嘎边上,一桌十几双眼睛盯着,我们俩凑近讲话的次数约等于零。
大家兴致高昂,而我俩像两只霜打蔫儿了的茄子挂在一旁,还没从刚才的梦中醒过来。
蔡程昱问我:“龙哥,你和嘎子哥怎么不嗨啊?”
阿云嘎一手搭在蔡程昱肩上,说:“老了,嗨不动了……”
“你不是说你九六年的吗?”
坐在边上的小方一个怒怼。
阿云嘎投降:“行行行,嗨嗨嗨,我年纪小你们让着我点儿,不许把我带坏喽。”
一群人被逗得笑作一团,我在旁边围观,不知道本大龄男青年该从何处插嘴。
我望着阿云嘎。
谁能想到他刚进大学的时候有多闷呢?我天,我简直没见过比他话还少的人。我跟他讲十句话能答一句我都感恩戴德了,让他主动和别人交流简直是挑战不可能。
我偏偏,挑战了那个不可能。他变得像现在这样话痨,我也算功不可没吧。不能把自己吹高了,百分之二十五我是占着的,啊,再高一点儿吧,百分之三十。
“大龙哥,你望着嘎子哥后脑勺笑啥呢?”小方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悠了一下,把思绪抓了回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不自觉地傻笑。有时候真服了我自己。
于是阿云嘎转头望向我。
心跳猛然加速。我为了掩饰不安,在我俩交换眼神的前一秒就把脸生硬地扭开,在桌子上随便拿了杯饮料就往下灌,灌到一半才觉得味道不对,抬起头看见他们惊诧的眼神:
哥,那是等会儿的惩罚道具,雪碧兑白酒……
酒?哪个小瘪犊子兑的酒??
我恨不得两眼一翻直接嗝屁送去火化。
过了两秒,那些带着气泡的烈性液体顺着食管一路流到胃里,喉咙才开始烧起来。我都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我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坏,但这种高浓度的我还是头一次喝这么猛。
但我一摆手,说:“没事儿。真没事儿。”
小孩儿们还在懵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阿云嘎已经伸出手来扶住我的肩膀问我:“白酒喝太快真的烧得慌,要不我陪你去厕所吐了吧?”
我坚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屈服了。在他领着我去厕所的路上,其实我一点儿没醉,我清醒得很。酒精的效力还没那么快到达大脑,我还有点儿时间。
我的一半脑子已经糊住了,卡了壳一样转也转不动,而另一半脑子在不停叫嚣着:
时机到了!时机到了!时机到了!
在这期间我甚至还考虑了借着酒劲强吻他会不会被他一巴掌拍死。
在距离男厕所还有两米的距离时,我的思想准备工作怕是已经写出了十万字长的论文。我想着,横竖也是死,我俩现在也够尴尬了,不可能比现在这种情况更尴尬,我说了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说我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万一他心里头还有我也在一直暗恋我只是他一直害羞不敢跟我说这不就是挑明我俩关系最好的时候吗……?
操,我好像醉了,我的文学功底在喝醉了之后原来这么雄厚的。
我在他怀里打了个转面对他。阿云嘎猝不及防,以为我要往下倒,于是双手环圈搂住了我的腰,还听见他低声喊了一句:“哎呦我的祖宗……”
我借着死皮赖脸伸出手勾住了他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明显感觉到他僵硬了一下。
阿云嘎可能觉得我又醉了。就像上次一样。
他像哄小孩儿似的将我抱了个满怀,任由我八爪鱼一样扒住他不放手。他的小臂和掌心都贴着我的背,然后微微抬起——又落在我的脖颈根部,温柔而缓慢的向下抚摸。他的手永远这样温热。
阿云嘎说:“一点儿都不省心,怎么又喝醉了……”然后又叽里咕噜接了一段蒙语,舌音绕来绕去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的脸还埋在他的颈窝里,在他柔软的套头毛衣面料和肌肤的过渡处。他的洗衣液好像跟我是一个牌子的。
“我没醉。 ”
我说。至少我还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还没断片。
“好好好,你没醉,行了吧?难受的话去厕所吐一下好不好?我在外面接点儿水给你漱口。”
他肯定还是觉得我醉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温柔?不要这么对我说话啊操,太他妈迷人了。酒没喝醉,醉在阿云嘎的语气里醉了你说丢人不丢人。
我不搭理他,但也不愿意松手。酒精慢慢发酵,我浑身都烫了,但是却越来越清醒,好像这二十八年来头一回这么清醒。
阿云嘎还在我耳边念叨着什么已经全然听不清楚。我的嘴唇贴着他的皮肤。
我说:“我喜欢你。”
我的声音不大,但我坚信他听清楚了。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句话会在何种情景、何种语境下脱口而出,却万万没想到是在这种时候,我把我无数次的编排演练全部推翻,把我精心设计的铺垫台词全部删除,我说出来了,自然而然的,我本就应该这么说。
我平静得自己都有些害怕。
“我真的喜欢你。”
我又说了一次,把头稍微抬起来了一点,执拗地想听他的回应。
“我喜欢你,我中意你,我爱你。我很多时候想吻你,很多时候想抱你,偶尔还会想和你扯证结婚。你他妈的,我说这么多,你懂不懂啊到底?”
阿云嘎笑了,笑得胸腔都在抖,我被他笑得莫名所以,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
喉咙里的那根刺——
又一次穿透了我的皮肤。
“我的大龙,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阿云嘎扶着我的腰把我推开了一点儿,然后望着我的脸与我对视,我俩本来就差不多高,视线无处躲藏,只能硬着头皮接上。
我的……大龙?
我反复琢磨,好像心头有点儿甜。
“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真的挺危险的。”
我皱起眉:他明显是岔开了我的话题。
但他还是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么可爱,还跟别人表白……万一被别人答应了怎么办?下次喝酒我可得拦着你……不能让你被别人惦记了。”
我操。
这话仔细一品,怎么还能读出三分委屈劲儿来呢?到底是我表白还是他表白?阿云嘎喝酒上头了?我寻思他也没喝啊?
然后,阿云嘎抱着我把我抵在了男厕所旁边的墙上。墙是冰的,冻得我一激灵。
我还在天旋地转,他嘴里无奈般念叨了一句:“反正都不会记得……”
话音未落,他的嘴唇就已经停留在了我的嘴唇上。
那一瞬间,所有血液都在往上走,我整个人像是被这个吻点着了引线,下一秒我就是天空中最绚烂的烟火。
阿云嘎的嘴唇薄而软,因为不爱喝水而略干燥了一些。他是真的没喝酒,我确信,因为我没尝到。
他印了一下,像盖章似的,就离开了。我还在脑子里放炮,他却像做贼似的往旁边环顾了一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清了清嗓子,又换成了那个哄小孩儿的语调:“好啦,别不开心了,我也喜欢你。”
后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我刚想咆哮着说:“老子他妈明明全都记得!”但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刚说出一个老字就感觉大事不妙。
我把阿云嘎一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厕所,靠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我边吐还边想呢,这个biang世界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这吐得找的是什么狗屎时机!对着谁吐不行,偏要对着自己暗恋对象吐,什么时机不好,偏要挑这种告白之后!
待我吐完了,我感觉自己离归西也不远了。全身轻飘飘的,嘴里还翻着一阵一阵的苦味,但心里却甜得要结下蜜来。
阿云嘎还在我身后跟耐心的老父亲一样帮我拍背。
我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他又手忙脚乱的给我去接水漱口,没有容器,他只好用手掬了一捧水过来,摇摇晃晃的洒了一路。
他说:“漱漱口吧,还难受吗?”
我摇摇头,但嘴巴发不出声音。天知道我多想说话,我想告诉他: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
我没忘!我记得!
我不仅记得,我出去还要拿手机备忘录记下来!
缓了一会儿,他蹲下来用肩膀架起我,想把我扶在马桶盖上休息一下。我一把攥住他的袖口,目光炯炯,怕他下一秒就不认账似的说:“阿云嘎,你刚才说什么了?”
他也望着我:“我说我喜欢你啊。”
“……”
操,我不活了,我活够了,我值了,我在此刻立地升仙。
然后我说:“那我可记住了。阿云嘎,你要是敢反悔……”
“不是我反悔,我怕你反悔。”
他打断我,然后反手把我的手握住了,十指交握,我的掌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你听清楚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我是真的,真的,没醉,而且我确信以后都不会醉,你抱了我亲了我牵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或者我也能对你负责。”
阿云嘎,这个草原来的汉子,在我说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了。
先是耳后,蔓延到脖颈,然后是颧骨、脸颊……最后连锁骨和耳朵尖尖都是红的。我甚至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阿云嘎。
他眨了好几下眼睛,像是在侦测我说话的可信度,见我一脸正经,终于了悟:
郑云龙这小子真没喝醉!
他红的快冒烟了。我觉得我也差不了多少。我俩,一个二十八一个二十九,活了这么多年可能还没这么害臊过,还是在这个狭小的卫生间里脸对着脸害臊。
沉默良久之后,他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而这个单音足以诠释我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情感以及这微妙的气氛——
“……操。”
真刺激啊,我天。
某年某月某日,这一天应该被历史铭记。
【十】
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反复确认阿云嘎是真的喜欢我之后,从兜里掏出了那串准备许久的项链。
“这个……是我买给你的。我之前那回喝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好像它已经被你戴上了,可后来又被你还给我了。我真以为是你拒绝我才还给我的。”
我捧着项链,沉甸甸绕成一团在我的手掌心里。
“这是给我的?我以为不是给我的……你当时……嗯,你当时话都没说清楚就要我戴上,我不依你感觉下一秒就要打我了。”
我羞得想把脸埋在衣领里。
“好了,你别说了,那是个意外,真的。”
阿云嘎凑近过来看项链。
我说:“你看,这就是给你的,戒指里有一条闪电是你,旁边的云是我……”
“还真是。”
他笑了。忽然凑我更近,我识破他,抬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刚吐完,嘴里有味儿。你不嫌弃我嫌弃。”
他挑起眉毛,嘴唇摩擦着我的掌心:“你知道我要亲你?”
“我知道。”我说,“因为我现在也很想亲你。”
“那就不亲嘴呗。”
于是他轻轻环住我的手腕,翻过来,在我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而我的第一想法是:我真是太久没谈恋爱,真的要被甜死了。
于是我的项链顺理成章的又一次戴在了他的脖颈处,那个银色的小圆环正好卡在锁骨之间的凹隙上,显得情色而禁欲。
我说:“我的眼光还真不错。”
他点头,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又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似的,两只手鼓捣了一下那个小圆环,把它取下来了。
“大龙,抬手。”
他说。
我预测到了什么,刚缓和下来的心跳又开始急促起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头,我们俩的心跳声甚至能响出回音。
我抬起左手,他也把圆环举起,缓慢而轻柔地将它推近了我的中指指根。我当时买它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一茬,但现在看来,这圆环的大小就像是量身定做一样。
我们俩屏气凝神,像在完成一场仪式。
他好像还怕我反悔,问了三四遍:“你真想好了?”
“明明是我先表的白好吧,这位先生。”
他乐开了花:
“好嘞,媳妇儿。”
我:“?????你说谁媳妇儿??”
在我暴打他的前一秒他推开了隔间门,直起身子向我伸出一只手:“这个问题我们回头再议,先回去吃饭吧,他们估计这时候开始讨论我俩到底在厕所干啥了。”
TBC.
还会有一章嘎子的视角,描述当时第一次表白车祸现场。
其实我还想他俩在厕所隔间里那个啥,嗯,就是那个啥。
今天也是为云次方嗑掉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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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撞南墙,我也想撞嘎子哥的胸膛!
下篇已经出啦戳戳↘下一篇噢谢谢谢谢大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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