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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你会不会,一直哭着到天亮

再见钟情 /一

*双向暗恋

*HE!

*勿上升真人

 

【一】

 
 

我,郑云龙,年芳二十八一枝花,妥妥的九零后。毕业于北舞音乐剧系,曾出演音乐剧《变身怪医》、《谋杀歌谣》、《我,堂吉诃德》。毕业几年,混的也算是小有名气。但音乐剧受众面实在是不大,我一直想拓宽受众范围但找不着门路,俩月前我接到个电话叫我上个节目,说是来唱唱歌顺便推销一下音乐剧,我寻思着这不正好吗,就接了。

 
 

没想到这一接就展开了一场奇幻旅程。

 
 

参加节目36人,采取不淘汰机制,每个人都可以上但是机会得争取。在我见到另外35个人之前,我还妄想着能在一堆人里做稍稍年轻的那个,冒充个学生取取经啥的,结果头回见面先傻眼——成群结队的20岁,那小脸蛋子胶原蛋白都满出来了,我自叹弗如,但表面仍然平静如水。

 
 

正照应那句话:装逼如风,长伴我身。

 
 

小伙子们都很优秀也很谦虚,见到我跟我握手,其中有部分认识我,鞠躬恨不得把额头贴到后脚跟。我头回有种被拜年的感觉,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屁股都发麻。

 
 

后来也见到了几个稍比我年长的,也十分和善好相处,让我不禁觉得这就是一个快乐融洽平和的推广节目——

 
 

直到那扇门被第三十六个人推开,大厅里嘈杂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被屏蔽掉了,那个人走进来。

 
 

啊,正是我的老情人

 
 

哦不,老同学。

 
 

阿云嘎。

 
 

……

 
 

有人懂那种想一瞬间跳起来后空翻三百六十度接托马斯全旋然后把房顶踹开的感觉吗?

 
 

我内心喜悦,我内心流泪,我内心把这个破节目所有门板都拿我一星期没剪的指甲抠了一遍,但我的脸上仍然平静无波,只是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云嘎,是一名音乐剧演员。”

 
 

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有个人问了一句:

“是《我的遗愿清单》吗?”

 
 

阿云嘎摸摸后脑勺(标准的害羞动作),笑了,点点头说:“是呀,你知道我?”

 
 

此起彼伏的哇了一阵之后,一小撮人迅速把他围拢住,像湖水包裹住了一颗石子。我默默往边缘退了一点,内心飞速盘算该怎么打招呼比较优雅而不失体面,矜持而不显装逼。

 
 

我这边还在苦想,那边的人群中心突然拔高了一个声音:“郑云龙来了?大龙是我大学同学呀,我们俩还同寝呢,关系铁到穿一条裤衩,他来了?在哪儿呢?”

 
 

呸。刚才进来第一秒就看见我了,还问在哪儿呢,你亏不亏啊。

 
 

人群迅速分开一条道儿,阿云嘎又一次站在我面前,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抬腿向我走来,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这个草原来的汉子快把我勒得喘不过气来。

 
 

他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大龙,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也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回了一句:“我操。”

 
 

【二】

 
 

接下来是熟悉环境,发房卡,吃饭。第一天没啥任务,主要是把人认清了,我有点脸盲记不住,一个人能喊错三回,别人问我需不需要把名牌贴脑门儿上。

 
 

神出鬼没的阿云嘎这时候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跟别人打岔,说郑云龙这脑子除了唱歌好使干别的都不咋地,我恨不得当时就一膝盖顶他尾巴骨上,因为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发威才作罢。

 
 

这时候就不得不自然而然的介绍一下阿云嘎。

 
 

好像这个过渡也没有多自然而然。我就是想说一下他。

 
 

对,阿云嘎是我同学,还是我室友兼班长兼曾经的暗恋对象。看这个“曾经的”就知道暗恋没成功,黄了,黄的跟秋天的稻草地一个色儿,我内心尴尬得万马奔腾表面还要装得云淡风轻,他好像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内外正反都一样的宁静致远。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以前喜欢他。嗨,这破事儿。我觉得他好像知道,但他这表现又像是不知道,说好的蒙古族人都藏不住心思呢?我看他内心小九九多得很。

 
 

从刚上大学那会儿起,我就挺喜欢他。但那时候不是“那种”喜欢,而就是单纯的欣赏。他唱歌唱的好,跳舞跳的好,长得也还凑合,嗯,不是凑合是还可以,我都不知道他来大学是学啥的。我感觉我要学的他都会了,挺佩服他的。

 
 

但他那时候不爱搭理人。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他个人经历还蛮多的,我就觉得他特不容易,看他那冷冰冰的一张异域脸也顺眼多了,就想多跟他交流交流,恰好我俩又是同寝,就本着“是坨冰老子也要给你捂热了”的人道主义关怀对他嘘寒问暖,早上陪练功晚上陪游戏,中午攥着我那个破烂三星手机发短信问他吃点啥。

 
 

苍天有眼,这坨冰被我捂化了!

 
 

一点点!

 
 

他终于不再一个人吃饭、练声、打水、回宿舍,而是会象征性的问一下我。我感动得都想哭。

 
 

那时候的我还小,被正义感和巨大的成功感充斥满了整个胸膛。鬼知道他巨厚无比的外壳下藏着一颗多骚包的内心,那真是天有多高阿云嘎有多骚包,直到我终于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地拨开他的心,发现里头原来住着的是一匹野马。

 
 

而我的寝室里没有草原,根本栓不住。

 
 

请问,有谁见过野马吗?

 
 

我在毕业后去过草原一次,有幸见了野马。那些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鬃毛在奔跑时飘扬起来,虬结的肌肉在一瞬间就能够勃发出旺盛生命力,快得如同闪电在草地上飞行。那些恣意的、狂妄的、不羁的灵魂让任何一个见识过其绚烂的人都啧啧惊叹。

 
 

而阿云嘎在音乐剧的舞台上,他的灵魂就是那样的。恣意,狂妄,不羁。他表演的时候,很难让人移开眼睛,不仅是目光,听觉也要追随。周身都黯淡下来了,黑暗被他燃烧着的灵魂点亮。

 
 

是这样。是这样,我对他有了“那种”喜欢。

 
 

说实话,谁能拒绝在舞台上如此耀眼的一个人呢?

 
 

反正我是不行。操。真的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之后我和他筹备《吉屋出租》。

 
 

这个戏我们盘了三年,他拌女装,我演他对象。他要穿八厘米高跟鞋,裙子丝袜,配满脸浓妆,睫毛长得吓人。我以为他要拒绝,结果他一口答应,高跟鞋说踩就踩,小女人的娇憨一点儿都没落下。

 
 
我喊他angel

 
 

他回应我。他的眼睛有时候是angel,有时候又不是,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像藏着一簇焰火。

 
 

他回应我,或娇或痴,我甚至分出一丝念想来,想让他本人也这样看一看我,但在谢幕后,他又变回了阿云嘎,我俩还是同寝兄弟,缠绵被留在台上,我俩还是直得一柱擎天。

 
 

我徒劳的想靠一些岛国动作片挽回一下我那偏离历史航向的性取向,结果越翻越没意思,倒是偶然点进了一部俩男人搞在一块儿的视频让我驻足良久。尤其,其中一个男的身材还挺像阿云那个嘎。我的小兄弟立马起来了。

 
 

我看着里头的姿势来来回回半天。

 
 

最后带着对整个世界的怀疑和对自己的深刻绝望怒吼道:“我不会弄啊操!”

 
 

【三】

 
 

又,硬,了。

 
 

刷房卡,洗漱,躺床上玩手机,想起下午那个拥抱,他隔着衣服拍了拍我的背脊。

 
 

阿云嘎比我还矮一点儿,下巴颌儿贴近我的颈窝。他说话的时候像手风琴响,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蒙古卷舌和鼻音。

 
 

——别想了。

 
 

我甚至想上演我 阉 我 自 己。

 
 

这时候微信提示音清脆一响,我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见阿云嘎那张充满老干部气息的头像在我的锁屏上一闪。

 
 

[阿云嘎:夜宵来吗?]

 
 

我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回了仨字加一个符号:还有谁?

 
 

[阿云嘎:语音]

 
 

我点开,凑近,听见他说:就我俩呗,我们多久没见了。

 
 

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那可不。久得要命了。上次见面,回来我差点就把他拉黑了,想到他日还要再见,我咬咬牙闭闭眼还是只删掉了对话框。现在我俩之前的聊天记录里是一片空白,跟刚加上好友似的。

 
 

我等了一会儿,没回他。

 
 

他的聊天框上方从“阿云嘎”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又从“对方正在输入”变成“阿云嘎”,如是数次,但屁都没放一个。我刚想回去哪吃,他的消息还是先我一步到达了:

 
 

[阿云嘎:开门。]

 
 

我手机没被吓飞出三里地去,我一个利落翻身滚下床,望着自己的裤裆空流泪。

 
 

操,我这昂扬的小兄弟还能救一下不?

 
 

事实证明还能救。

 
 

我裹了件浴袍去给阿云嘎开门了。

 
 

他问我为啥浴袍里头穿卫衣。

 
 

我说湖南冬天太冷了。

 
 

他说噢,然后一推门,把手里的袋子提了起来,接着说:“臭豆腐口味蛇烧烤,我打包了,一起吃啊。”

 
 

我是这么一个容易向美食屈服的人吗?是的,我是,毕竟口味蛇这么好吃。于是我把阿云嘎请进了门。

 
 

但还是挺尴尬的,他拆包装我在旁边看着,坐在床上裹着浴袍翘着二郎腿像个青岛贵妇。

 
 

他对着我说:“龙,你之前不知道我要来?看你那个惊讶的眼神,我还以为你见鬼了 。”

 
 

我白眼一翻,说:“我还不如见鬼呢。我就接了个电话说要来参加个节目,唱唱歌推销推销音乐剧,其余啥也不知道,噢,我还知道一共有三十六个人,但他们也没说其余人都是谁啊。”

 
 

阿云嘎笑,前几个月在草原上摸爬滚打而显得更加茁壮成长的苹果肌衬得他像一位老父亲一样和蔼可亲。

 
 

然后他转过身去背对我拿筷子,嘎嘣一声把一次性筷子分开,仔细地磨掉了那些筷子上多余的小木刺,边说:“可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了你会来呀。我以为你知道,就没给你发消息。最近太忙了,我都脚不沾地,很久都没跟你联系过了,这次我俩又可以在一个舞台上唱歌了,我还是挺开心的。”

 
 

“噢……我也挺开心的。”

 
 

他转回身:“……张嘴。”

 
 

我照做,一块肉被投喂进嘴里,牙齿不自觉的咀嚼,脂肪和肉质纤维的香气让我放松了许多。

 
 

他问:“好吃吗?”

 
 

这句话我也问过他。

 
 

在他演angel的时候,瘦得像一片纸。角色要求他不能胖只能瘦,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瘦到只有一百二十几斤,加上他骨架本来就大,看上去更加骇人。我在排练间隙替他偷偷在食堂打一份糖醋排骨,等他休息背台词的间隙叫他的名字,等他抬头时塞一块肉给他吃。

 
 

我问他:“好吃吗?”

 
 

别人惊叹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直男友谊,只有我的内心在滴血:

 
 

因为我已经弯了。

 
 

“好吃。”

 
 

我说。

 
 

很多年前的阿云嘎也这么说。

 
 

“好吃就多吃点儿,特意给你买的。看来这几个月你也挺忙啊,都懒得鸟我,微信也不找电话也不打,老同学想断了联系还是怎么着?”

 
 

阿云嘎借机又塞我几块肉,我还在嚼懒得搭腔,他毫不避讳地把那双往我嘴里塞肉的筷子放在嘴里抿了一下油,然后去夹旁边的臭豆腐吃。

 
 

动作行云流水,快得电光火石,我脑子里一嗡就觉得我俩这算接吻了,完全没考虑到他可能半毛钱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

 
 

我在内心暗暗为自己鼓劲加油:“郑云龙,你已经不喜欢嘎子了,你们俩就直男友谊,这有啥,吃顿宵夜有啥,突然变成同事又有啥,没关系,问题不大!只要演技放的开,一切就当无事发生。”

 
 

就在此时,没拿筷子的那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大腿上捋了一下,问我为啥还不动筷子。

 
 

我望着他的眼睛,那眼睛仍是明亮的,像是两片湖泊。我想,问题还真是他妈的有点大。

 
 

提问:你已经放弃喜欢的前暗恋对象给你送夜宵还大半夜朝你放电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四】

 
 

无事发生。

 
 

为啥我有点失望?

 
 

阿云嘎看了我两秒,把我望得心神荡漾,然后问我:你是不是有点太热了?怎么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

 
 

我内心一啐:死直男。

 
 

表面微微一笑,立马扯谎:“刚刚辣椒呛着了。”

 
 

阿云嘎:“噢,你小心点,赶紧吃吧,不然凉了。明天还要见几个出品人老师和定歌,好像时间还挺紧张的。”

 
 

我不敢再看他,埋头苦吃。

 
 

我想,怎么会是这样呢?

 
 

怎么会不敢看他呢?怎么会不敢靠近他呢?怎么会不敢触碰他呢?我二十岁的时候,为了表演要拉筋,我和阿云嘎互相帮助,贴得密不可分,跟连体婴差不到哪里去,我当时也没怎么样啊。白长了这八年,越活越回去,阿云嘎一碰我,我恨不得翻个身跳上我的筋斗云逃个十万八千里。

 
 

太……太……太烫了。他的手。他比我家过冬的暖气片还要烫。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刻意避开他,他也没有凑过来。我俩聊了点大学时光和最近工作,后来阿云嘎问我喝不喝酒,我触电似的一弹,回忆里那股酒味儿让我的心碎得稀巴烂,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他说,那好,那我走了,明天见,晚安,大龙。

 
 

我说,好的,好的,好的,好的。

 
 

我把他送走了,留一屋子夜宵味儿,还有我后知后觉疯狂跳动而响亮无比的心跳声。

 
 

我把浴袍一脱,砸进床里,长叹了一口气。

 
 

郑云龙啊郑云龙,这辈子造了什么孽要摊上阿云嘎,出师未捷身先弯,你瞅瞅,这是什么狗屁情况。

 
 

那些隐隐约约的酒味又泛上来了,几个月前的那晚记忆果然又一次席卷而来。

 
 

我上一次见阿云嘎,正是在我预备了很久很久很久准备表白的一天。

 
 

我至少提前了一个月准备。大到服饰发型,小到声音语气动作,我都提前了整整一个月开始搭配和排练,我发誓这是我排的最认真的一次,而观众只有阿云嘎一个。我甚至在凌晨三点顶着惺忪睡眼开始翻阅星座占卜网页,看巨蟹座和天蝎座到底他妈的配不配,查了发现我俩运势非常不错相配度百分百,高兴得我差点没蹦得离床三尺高。

 

绝配。

 
 
官方说的。
 
 

然后我又开始琢磨起表白了应该送点啥,戒指估计不成,衣服显得随意,那种淘宝上“万千女友收到都哭了”的玩意儿……看上去也挺掉档次。于是挑来挑去,最后挑到了一串项链。我审美不太行,连夜问了几个关系还好的异性朋友和同性朋友,最终敲定了送一串非常普通的银白色项链,链头是一枚金属圆环,里面镌刻着一片小小的云和一道雷电。

 
 

我把他约出来吃饭,就我俩,找了一家气氛比较好的餐厅,点了几瓶酒壮胆,银质的项链在我右边裤口袋兜儿里,被我的体温熨得发烫。

 
 

饭桌上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在我嘴边徘徊又咽了下去,我喝酒,热辣辣的酒精或许能把勇气蒸发出来,我一手插着裤兜,大拇指不断摩挲着那枚银色的金属环,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了。阿云嘎问我咋了,我说没事你吃你的。

 
 

然后,

 
 

我醉了。

 
 

谁告诉我喝酒壮胆来着?

 
 

我醉得他妈的都断片儿了!

 
 

那个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越喝越飘,看阿云嘎那张帅脸分成三个我更飘,像一扭身子就睡进云里一样,最后我只记得我把那项链往桌子上一摔,嘴里喊了一句话,就彻底神志不清了。我唯一感谢的就是之前我定了个独立包间,不然醒来之后我真的会一个耗子打洞从这个餐厅的地缝里溜出去。

 
 

嗯,其实我醒来之后看见阿云嘎的脸我也仍然想从地缝里溜出去。

 
 

我迷迷瞪瞪睁开眼的时候,脑袋枕在阿云嘎大腿上,他在我脸正上方十五厘米玩手机。我下意识地掏兜——啥也没有。我惊了。地动山摇。

 
 

怎么个情况呢????

 
 

阿云嘎见我醒了,把手机挪开,他锁骨上亮晶晶的项链非常显然就是……

 
 

我定神凝望了三秒。

 
 

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问天问大地刚才我自己到底作了什么妖。

 
 

我还是一团浆糊的脑子开始飞速排查二十分钟前我喝醉了酒然后把项链一拍直接表白的可能性,以及他都已经戴上了是不是我俩已经成了的可能性。

 
 

“……阿云嘎?”

 
 

“嗯。”他居高临下望着我,把手机放在一旁,双手食指关节摁住了我的太阳穴开始帮我按摩。他说:“喝醉了之后会头疼,帮你按一按哈。”

 
 

现在是头疼不头疼的问题吗?

 
 

我开口,但又不敢看他的眼睛:“这项链是我刚才送你的?”

 
 

“啊你说这个。”他摸了一下那个金属圆环,“你不记得了?刚才你喝大了,把这玩意儿拍在桌子上,说什么一定要让我戴上,不戴不是你好兄弟,今生做不成情侣,下辈子转世投胎做……”

 
 

“等等等等,”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什么跟什么玩意儿?不戴不是好兄弟?什么破词儿?这我说的?”

 
 

他愣了一下,目光有些闪躲。说:“昂,是啊。就是你说的。”

 
 

我开始严重怀疑我还说了些别的。

 
 

他见我不搭话,两只手别在颈后把项链摘下来了,然后拿起我的手,摊开,把项链放了进来,说:“龙,我觉得你还是自己拿着这个比较好。”

 
 

我哑口无言。我该说什么?荒唐?

 
 

扯淡?

 
 

他这算明确拒绝我了吗?我怀疑他没把我的话复述全了完全是在保留我最后一层面子。这时候的温柔近乎残忍。

 
 

那他拒绝了之后还想当普通朋友的意思呗?

 
 

项链,上一秒还贴合着他的皮肤,下一秒就带着余温钻进我的掌心。那么滚烫,在我掌心里埋进了一团火,而我却在无言中缓慢结冰。

 
 

我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我起身,结账,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不敢瞧他的眼睛,更不敢和他多说一句话,我怕我再多停留一会儿就会被自己的羞愧和愤怒湮没。我郑云龙,长这么大,正儿八经第一次表白,前前后后排练了一个月,定情信物都给人挂脖子上了。

 
 

然后人给取下来了。

 
 

我的暗恋已最终的断片式表白作为了戏剧性结尾,我的唯一观众离场了

 
 

【五】

 
 

太阳照常升起,生活还是要继续。

 
 

阿云嘎不爱我,有的是人爱我。

 
 

那项链被我锁在抽屉里,阿云嘎的微信在被我拉黑的边缘试探,想了想还是放弃,于是删除了对话框。

 
 

自那以后,我俩中间没说过任何一句话。日子久了,我也就麻木了,好像那场荒唐表白真的是一次演出或者是一场梦,总之不是什么真是发生的事情。阿云嘎于我而言还是那个“我的一个蒙古朋友”,只是我再也没有勇气主动找他说话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破事儿。

 
 

恨不得脑袋瓜子给自己拍掉。

 
 

所以说我俩在这个综艺里相遇,可能是冥冥之中上天给了我一些指引。

 
 

指引我一次又一次想到那晚的尴尬场面,一次又一次地想把自己的头拍掉。这biang什么世界我操,还真的是变幻莫测。

 
 

但阿云嘎真的像个没事人,他仿佛不曾经历过几个月前那场表白车祸,也不是当事人,项链什么的好像也从来不曾戴在他的脖颈上过。

 
 

我既平静,又难过。

 
 

那件事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吗?我到底说了些啥啊……想象力有时候真的能在大脑里无数次地鞭尸我自己。

 
 

我们俩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定点起床,吃早餐,练声,排练场上走位,唯一轻松的就是不用在台上老动来动去,张嘴唱就行了。

 
 

剧本肯定是有一点儿的。

 
 

副导演跟我说,我和阿云嘎要表现出那种“兄弟情深”

 
 

我寻思了半天“情深”的那个情带了几分含义在里面。

 
 

副导演说:“你俩同班是吗?还同寝?还是班长?那你俩台上稍微体现一下就行了,后期剪辑能帮你俩解释清楚。”

 
 

我俩:“噢。”

 
 

于是就有了第一期的飞吻、商业互吹、同台竞技。

 
 

放在台面上的东西,多少会掺杂几分虚情假意,但我俩不是。至少我真的不是。我仰慕他、钦佩他、赞赏他,认为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音乐剧演员,是在我心中最闪亮的存在。

 
 

第一期录完他笑眯眯地对我说:“龙,看不出来呀,你在台上这么装逼呢。我倒要看看你能装下去几天哈哈哈。”

 
 

我淡定的一撩刘海。

 
 

谁也不知道,我是因为在前暗恋对象面前过于紧张拘束,还没适应过来的情况下就稀里糊涂录完了第一期。

 
 

我看他倒是适应的挺快,前后左右打成了一片,坐在一群二十岁小年轻里头装嫩。

 
 

但是横竖比去——

 
 

唉,还是我家阿云嘎嘎最好看了。

 
 

哦不,不是我家的,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biang生活走一步算一步了,还能咋办?





 
 

TBC.

 
 

应该还会有一章郑云龙视角和一章阿云嘎视角。

 
 

我百度百科了一下,阿云嘎在蒙语里的意思就是“雷电”,不知道对不对,欢迎指正。

 
 

下篇已出请点击屏幕↘的“下一篇”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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